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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园的寂寥夜色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那个人就像是来旅游的游客一样坐在老旧的长椅上,手里捧着一本厚重的圣经,风来吹动书页飞速翻动,像是一副来自中世纪的古老油画。
有人说,宫禹是天生的执圣官。
也是新纪元以来最为杰出的圣人。
宫禹素来以救苦救难救世人为己任,他进化的目的就是为了给这个世界创造更多的善与爱,由他监管下的祭祀殿逐渐改变了人形兵器部门的性质,转型为维护世界和平的抑制器,他通过对神力的研究开发出了神术的更多用法,维系着超凡和平凡之间的界限。
梅丹佐觉得自己恍惚间回到了数十年前,重新看到了那个博学儒雅的男人,那时的他也如现在这般喜欢捧着一本厚重的圣经,偶尔在教堂的钟声里出没,在无人问津的角落守望着世界,为世人祈福。
只是这一次,他很清楚的知道。
回不去了。
因为宫禹身上的衣服,赫然是惨白的尸衣。
他也不再是为世人带来善和爱的圣人,而是变成了为世界带来灾祸的魔鬼,曾经的他连一草一木都舍不得践踏,但现在他脚下的花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衰败,草地里的蚂蚱都蜷缩枯死。
但这个级别的战斗,早已到返璞归真的境界。
最好不要成为神圣君主。
宫禹背对着他,翻动着那本圣经,颔首说道:“是啊,这也是我当年支持你的原因之一。我一直觉得,你的天赋是古往今来最好的,那么最终成就登神的计划的人,应该是你才对。”
令人没想到是,宫禹却诡异地微笑,解释道:“神力和暗质本是一体。以不朽之躯容纳神树之力是一条路,以神树之力演化不朽之躯,也是一条路。我想你很清楚这点,否则你为什么要去圣山呢?”
虽然并不怎么恰当,但却很符合现在的氛围。
宫禹的白衣下是被烧成焦黑的裹尸布,很显然不久之前有一個极其强大的火焰系命理进化者重创了他。
“忘记了,但这不重要。我想,伱们对人间体有所误解。我们学习人类的事情,融入人类的社会,都是我们的主观意识决定的。宫禹是客观存在的,我们的那些经历也都是真的。”
反倒是有种来自尸体的,诡异的异香。
换做一般人说这句话,别人会嗤之以鼻。
梅丹佐倚着那棵老树,默默抽着烟。
放眼全世界有这个能力的人只有一个。
墓园里染上了腐败枯黄的意味。
老树的落叶随风凋零,在风里烂成了齑粉。
这也就很好的解释了为何人类守望军正式对巴别塔宣战,而作为一方领袖的军部总将原融却迟迟没有出现在战场上。
他真的再也看不懂眼前的这个人了。
“你是什么时候变成这幅的样子的?”
这句话是很有深意的,但鹿不二却并没有理解。
另一半的脸却如同腐尸般溃烂,并没有生出什么蛆虫,反而有斑斓的蝴蝶从腐肉里飞出来,融化在了夜色里。
同理,这个世界上也从不存在宫禹,只有腐败死神。
“你果然都知道啊。”
曾经的龙雀对鹿不二说过一句话。
相比于宫禹淡然的寒暄。
这一幕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宫禹露出了极其恐怖的微笑:“我也是真的把你当朋友,也曾经下定决心要把你捧上那个王座,助你成神。只可惜,你实在是太聪明了,也太过骄傲了。我从未想到,你竟然提前发现了神圣君主的秘密。你消失的那一年,想必是接触了天人组织吧。”
多年以后的再重逢。
“你居然真的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不是神圣君主,凭什么说最强?
但这句话是梅丹佐说的。
但却并没有那种腐败的恶臭。
露出了那张脸。
梅丹佐面无表情摘掉嘴角的香烟,屈指欲弹:“即便是受了伤,你也不是我的对手。既然转生成了人间体,那就要受到人类的限制。而我,是古往今来最强大的进化者。”
半张脸一如当年,温文尔雅,秀气柔和。
故友见面的一瞬间,战斗就已经开始了。
如今的人类守望军总将,原融。
梅丹佐忽然想到了一首古老的诗:“若有缘再见,事隔经年。我该如何向你致意,以眼泪,以沉默。”
世界上很多人以为梅丹佐只是不想被所谓的责任和使命所束缚才拒绝了神圣君主的位置,但如今看来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梅丹佐问的这个问题,实际上想问他是何时觉醒的,因为既然是天神的转生体,那么在一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具备了灵魂。
这跟龙翎的情况一样。
他竟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他轻声说道:“但你在我身上押注,的确是押错了宝。我可没有掌握起源之神的力量,不可能完成登神仪式。”
说完这句话以后,他终于扭过了头。
这个世界上从不存在龙翎,只有起源之神。
不需要拳打脚踢。
也不需要花里胡哨招式。
更不需要所谓的怒吼和咆哮。
夜色里早已弥漫着浓郁的死意,看似完好无损的墓园实际上就如同风中的沙堡一般,随时都会流逝在风里。
而身处墓园里的梅丹佐更是被无穷尽的死意所浓郁,那种恐怖的力量足以让千万人在一瞬间被腐化到连骨头都不剩。
就像是一眼万年。
如此恐怖的力量集中在梅丹佐一个人身上,但他却并没有任何衰亡的迹象,而他的命理实际上也不具备什么防御力。
这种情况就只有一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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