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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煦刚刚醒来,冯景就凑到他身边,禀报着:“大家,今日一早,宫门才启,左谏议大夫鲜于侁、监察御史上官均、中书舍人曾肇等,便都已到了内东门下,递了劄子,乞面见两宫慈圣与大家……”
赵煦也不意外,只笑了一声。
来谢罪才是正常的。
不来谢罪的,才叫人震惊!
于是,赵煦问道:“有谁未来?”
“中书舍人苏辙……”
赵煦嗯了一声,叹道:“还真是他呀!”
苏辙还是太天真,也太容易相信人了。
但就这是苏辙苏子由,一个很容易相信他人,也很容易被一些看似冠冕堂皇的理由所鼓动的人。
这是他的优点,也是其缺点。
“太母怎么说?”赵煦问道。
“大娘娘托病,不肯相见……”冯景答道。
“母后呢?”
“太后娘娘早早去了庆寿宫中劝慰……”冯景说道。
“哦!”赵煦起身,吩咐道:“且先服侍我洗漱、用早膳吧。”
这场戏,也该到落幕的时候了。
也是时候,该图穷匕见,借着这场闹剧,来立一立规矩了!
自即位以来,赵煦对外表现出来的态度,就是虚心纳谏、宽厚仁爱。
无论外戚、宗室还是文臣、武臣、内臣,他在多数时候,总是对这些人释放好意。
这自然有助于稳固他的地位和权力。
可是……
一个只有恩,而没有威的皇帝,是不会受人尊重,而且,还会被人蹬鼻子上脸的。
典型的就是仁庙了……
想着仁庙当年那些被文臣士大夫们把唾沫喷到脸上,被亲从禁军,拿着兵刃杀到寝宫前……
地方上的军士,更是动不动就拿叛乱要挟朝廷,逼迫朝廷退步……
只是想想,赵煦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他知道的,必须立规矩!
像这次这样,仅凭谣言,就有中书舍人敢缴还皇权除授大臣词头的事情,绝不能再发生了。
你是中书舍人,职责就是给皇帝写除授敕书!
缴还词头,必须有正当合理理由!
你们不是御史,没有风闻奏事的权力,也没有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公开指斥一个待制大臣的权力!
……
曾孝宽从内东门下,坦然而入。
他的眼睛,扫了一下,那几個跪在内东门前,匍匐着的绿袍、绯袍官员。
虽然脸上没有表露,但他心中却是忍不住哼了一声。
“竟想对吾下手!”曾孝宽心中想着:“也不看看吾是谁?”
便是当朝的右相吕公著,见了他,也得喊一声:令绰贤弟啊!
“春官,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在庆寿宫中等您……”太皇太后身边的粱惟简,微笑着迎上来。
“有劳押班!”曾孝宽拱手。
因为刚刚出现了叶康直的风波,两人也没怎么说话。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粱惟简和曾孝宽不仅仅很熟,而且关系非常好!
这也是宰执子弟们的优势了。
他们的父祖,无论是在朝中还是宫中,都留下了丰厚的人脉。
这些人脉虽然不足以让这些人升官,但保他们平安是没有问题的。
曾公亮历事三朝,在宫中留下的人脉,不比旁人差!
……
曾孝宽,到了庆寿宫的时候。
恰好和秘书少监张商英擦肩而过。
两人在庆寿宫前的东上閤门前,错路而过。
张商英微微驻足向曾孝宽拱手。
很正常的下级拜见上级的礼仪。
就是这一拱手,让曾孝宽知道,张商英已经将东西,交到了庆寿宫。
张商英新党骨干,属于新党内部的章惇派系。
看似与他没什么干系。
但是……
一笔还能写出两个新党不成?
何况,张商英的亡兄张唐英,在治平、熙宁之交,为殿中侍御史。
当年,就是韩绛兄弟、张唐英还有他父亲曾公亮一起把王安石拱到的参知政事任上。
错非张唐英的父亲,在熙宁四年去世,张唐英回乡守制,并于当年因哀伤过度病逝家中。
如今的大宋朝堂上的宰执,必有他的位置!
有着这香火情在,张商英也会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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