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再去空夜会所-《病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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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队听了之后,沉吟半晌,说道:“好,我会尽力去盯着这件事。”

    贺予:“麻烦您了……这个剧组也不知道是撞了什么邪,接二连三地闹出这种事。当初杀胡毅的凶手和失踪的女孩一直也还没找到,女二又死在家里了。”

    郑敬风提到这事儿也烦,之前负责《审判》凶杀案的刑侦队长,经验判断一周内总能找到些凶手的线索,结果什么都查不到,胡毅父母闹上了天,指着队长的鼻子骂废物。还有那俩剧组失踪小姑娘的父母,他们已经在漫长的等待中从满怀希望,到深陷绝望……其实对于一个有良心的警察而言,看到这样的情景,都是最为窒闷的。

    等一个判决。等找到真凶。等失踪的人的消息。

    等待有时是比死亡更残忍的事情。

    郑敬风叹了口气:“这一趟的水太深了。”

    谢清呈:“那两个小姑娘生还的可能性还有多大?”

    郑敬风摇头不言。

    人口失踪案是最可怕的,错过了最佳救援侦查期,便往往可以长达三四十年才告破……最终的结果,往往是被害人早已烂成了骨,或被卖到乡村,已经生了七八个孩子,变得面目全非。

    其实警方始终没有摄影棚杀人案的后续消息传来,谢清呈心里便多少有了个数。他是一个等待了真相十九年的人,他太明白警方的不主动联系意味着什么了。

    谢清呈甚至都不会去多问,他十三岁的时候,一遍遍跑警局,打电话,去问父母车祸案的调查结果怎样了,然后一次次被回避,被道歉,甚至最后被敷衍。

    早在那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追问是毫无意义的,案件真要有进展,那些人早就会主动拿起电话告诉他了,否则就算一天跑五百次警局,也得不到任何想要的消息。

    但他现在却问了这么一句。

    只因贺予在清骊县看到的“卢玉珠。”

    如果卢玉珠都还活着,那其实在这个案件里,就什么都有可能。什么都还有希望。

    郑敬风知道他的意思,最后说道:“我还是认为你们在清骊县的那个晚上,把人给看错了。那个不会是卢玉珠。”

    贺予:“是我亲眼看见的,除非她还有什么姐妹,或者是长得很像的亲戚……但我觉得亲戚都没法那么相似。也许是卢玉珠从爆炸现场逃走了——”

    “不可能。”郑敬风说,“现场我们检查过。”

    他顿了一下:“我们找到了卢玉珠的残骸。她不可能还活着,因为那块残骸,是她的头骨。”

    贺予和谢清呈都沉默了。

    在办公室里又坐一会儿,两人也没别的事要说了,于是告别了郑敬风,从警局里出来。

    临走前郑敬风唤住他们。

    “小谢,下次别再那么冒险了。”

    谢清呈回应得很敷衍。

    郑敬风又被他气着了,便干脆对贺予道:“小伙子,下次别和他一起胡闹了。”

    贺予回应得也很敷衍。

    郑敬风气得想摔杯子:“你们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啊?!”

    关系好?

    谢清呈:“……老郑,回头我给你介绍一个好一点的眼科医生吧。”

    离开了警局,在回去的路上,贺予想了想,忽然对谢清呈道:“谢哥。”

    “有事?”

    “回头我给你介绍一个好一点的骨科医生吧。”

    谢清呈还在想案子的事,闻言也未细想,直接冷眼回他:“……怎么,你骂我?”

    贺予:“谁骂你了,我是真给你问了个美国的骨科医生。治你的手臂…”

    谢清呈这才意识到贺予没在和他耍贫嘴。他站住了,微微皱起眉。

    贺予道:“真的。我把那医生的联系方式都要来了,如果你有空,我们就一起去看看。”

    谢清呈望着这个眼神很真诚的青年,沉吟良久:“……为什么要对我这样?”

    他是真的不理解,贺予最近这样时不时地关心他,又时不时要和他吵架拌嘴的行为,真是把他给弄糊涂了。

    贺予不答,只道:“你去吗?”

    “不用了。我的身体我很清楚。”

    “……”贺予眼底慢慢地有失望和焦虑浮上,“谢清呈……你怎么试都不试就想要放弃,你以前根本不是这样的人,哪怕有一点希望你都会坚持的,可是现在——”

    “那种美国私人医生都很贵,骨头和神经的长期治疗既费时又费钱,最后的疗效也不会特别好,对我而言其实没有太大的意义。”

    贺予急道:“可是我有钱,我可以给你看病……”

    谢清呈的眸色冷下来。

    “请问。我为什么要花你的钱?”

    贺予一下子噎住了。

    他忘了谢清呈是个非常有自尊心的纯爷们儿,哪里会愿意被他这样对待?弄得和包养似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最后贺予道,“我没有想要那个什么你的意思……”

    顿了顿,又道:“对不起。”

    见他这样,谢清呈逐渐凌厉的眼神这才缓下来。

    “……贺予,你到底想干什么?如果你心里有什么想说的,直接告诉我。大男人不必拐弯抹角。”

    “我……”

    贺予动了一下嘴唇,却又咬住了嘴唇。

    他想说,谢清呈,其实我他妈想干你。

    我想要你,你给我吗?

    你又不给,但你还问,你就是什么都不知道,却折磨着我。

    贺予最后自暴自弃地说:“我什么也没想干,我就看你是个精神埃博拉患者,我和你同病相怜,不行吗?”

    谢清呈原本的面色都平静了,这时候又有些绷冷。

    “作为一个已经克制了病魔的人,我觉得,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倒是你…”

    他顿了一下,忽然上前,手从衣兜里抽出来,探了一下贺予的额头。

    “温度不低。”

    谢清呈一双桃花眸沉冷地望着他。

    一如望着多年前那个站在他门口的孩子。

    “贺予,你最近精神很不稳定,却不知道调节控制。回头发病了,会比我这手臂棘手得多。”

    “……”

    “所以比起关心我,你不如多关心关心你自己。”

    “……”

    贺予怔忡地凝视着他。

    他就这样冷不防被他摸了额,好像初中文身后,发烧的他被谢医生用笔记本电脑轻轻触及额角。

    清骊县过后,谢清呈对他的态度其实缓和了许多,让他多少产生了一种他们可以回到从前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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