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吃醋(三更合一)……-《对偏执权臣恃宠而撩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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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至晨光熹微,鼓鸣声响,才堪堪睡去。

    本是要起床的时候,她窝在被子里睡得正香,自是没人敢来叫她。

    再醒来已是晌午,伸了个懒腰只想躺在床上,便是连膳食都不想用,搬去乐游原别院小住的计划彻底被搁置。

    而此时,沈长空正和褚景同一处,刚审完出事那官妓的主家。

    褚景同这回是奉圣人之命协助沈长空办案,与他走得多近也不奇怪。

    他想起前几日得到的消息,说是阿姐每日都给沈长空送去亲手做的吃食以讨得他喜欢,可却被男人毫不留情地轰了出来。

    褚景同面上不由泛了丝笑意,更显妖孽。

    只是被轰出来,这还远远不够,若是连门都不叫她进才好。

    这般想着,褚景同问沈长空道:“今日去珍馐阁?”

    这会儿早便过了午膳的点,可那信誓旦旦说要日日给他送膳的女人连个影都没有,应是不会来了。

    大抵还在为昨日那方帕子同他置气。

    她若不来,于沈长空而言在哪吃都无甚区别,便应了一声。

    二人到的时候虽不是饭点,但珍馐阁依旧门庭若市,褚景同笑道:“你这几年不在长安许是不知,这珍馐阁一开起来没多久便取代了原本的味之斋,阿姐从前念旧还老往那味之斋跑,可那热忱一过,她哪里还记得从前喜欢过这么一号店。”

    热忱一过,哪里还记得从前喜欢过……

    沈长空面色冷淡,听到这话也并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漠然道:“公主向来喜爱新事物。”

    褚景同“啧”了声,感叹道:“也不知往后谁能有那么大福分让阿姐那般心大的人为他改变。”

    边说边点了几道珍馐阁的招牌菜。

    “她不必为谁改变,”沈长空坐于支摘窗边,低声道。

    若褚沅瑾能安心在他身边,沈长空甚至不需要她对自己好,就像从前那样,他来爱她便够了。

    可褚沅瑾就从来没有那种时候,他待她多好都没用,她身边最不缺的便是待她好的人。

    也便只有得不到的东西才能勾勾她的兴致,可这突如其来的兴致又能维持多久?

    说不定在昨日同他闹了别扭后便已经烟消云散了。

    沈长空忽觉有些难解,他是不是……纵得太过了?

    褚景同听他说罢这话倒是一愣,是了,阿姐何须为旁人改变?该是那人来取悦她才是。

    可即便是取悦,那个人也只能是他褚景同,旁人谁都不配。

    点的饭菜很快上齐,摆了满桌,褚景同特意吩咐将其中几道摆在了沈长空眼前,含笑道:“别看这几样虽不太出名,外观也朴素了些,可入口却是极好吃的,也是阿姐最喜欢的。”

    那几道菜一眼看去和褚沅瑾日日给他带的并无二致,便是连摆盘都几乎一模一样。

    他默了片刻,骨节分明的大手执起木箸夹了块荔枝肉,冷淡道:“不错。”

    “……”

    不错?!

    褚景同唇角抽了抽,竟是半点反应都没能在他脸上看出来。

    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冷傲样子,仿佛谁都不能撼动他分毫。

    可在褚景同心中的对手便只有沈长空一个,一来他手握重权,他动不了他;二来阿姐现如今对他属实不一般。

    褚景同道:“自是不错的,前些时候听闻阿姐都将人家的主厨叫去公主府,日日换着花样捣鼓吃食。”

    “这不,”他指了指面前小碟子里放的甜品,“这道琥珀冰酥酪便是那主厨在公主府新研制出来的,今日才刚在珍馐坊上新。”

    沈长空顺着他手指看过去,果然见一晶莹剔透的软弹圆糕。

    这东西,早在几日之前他便吃过了。

    入口滑凉、不甜不腻,是她所带来的糕点之中唯一合他口味的。

    那时她怎么说来着,你若喜欢,我以后日日做给你吃。

    沈长空眼睑微垂,黑长的睫毛深覆,看不清眸中神色。

    一股热风顺着支摘窗吹进来,使人心里更加烦躁。他抬了抬手臂要将窗子关上,却被楼下街道上的一绯衣女子吸引了目光。

    那女子身量高挑纤细,一袭绯色襦裙更衬得肤白胜雪,即便在万人空巷的闹市里也耀眼夺目。

    看那方向,应是要去往怀安王府。

    沈长空倏然站了起来。

    诚然褚景同身量已是不低,可比之沈长空却还是矮了一些,还欲说出口的话一瞬间被他通身的气场给压制了回去。

    直到那人出了门他才后知后觉地问道:“做什么去?”

    沈长空却连头都未回,疾步如风,也不知是有何要紧事,非要这个时候走。

    褚景同最终便只听得沉沉一声:告假。

    ——

    褚沅瑾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她左思右想,不弄清楚心里实在憋得难受。

    若那手帕真是旁的女子的,她就是再如何喜欢他这张脸和现在的别扭样子,也必定再不会纠缠于他。从此便井水不犯河水。

    可若那帕子当真是她的……

    褚沅瑾不敢深想。

    也就是前后脚的工夫,沈长空刚到府上褚沅瑾便也到了。

    这回她倒是没带什么东西,手上空落落的更是有些无所适从。本是想着好好问个清楚,可临近了他身边却突然有些退缩,不想问了。

    昨日已经为此闹过一场,今日又来不屈不挠,多丢人……

    她何曾这样过?

    他也没那么重要罢……

    可还未待她的心理斗争分出个胜负,立于眼前的男人却是先开了口:“那帕子……”

    褚沅瑾倏然抬起头来,一双晶亮的眼睛紧盯着他,显然是对这事极有兴趣。

    若细心看便能发现,她那眸中还藏了些忐忑。

    沈长空剑眉舒展,凌厉的凤眸不自觉染了层暖色,垂首看着她道:“是我母亲的。”

    “你阿娘?”褚沅瑾睁大了眸子,一瞬间多种情绪交织而来,她竟有些分不清是诧异多些还是喜悦多些。

    沈长空将她神色尽收眼底,点头应了一声。

    “你怎么不早说!”喜悦过后褚沅瑾突然有些生气,害她夜里胡思乱想都没睡好觉……

    那帕子若是他阿娘的便也说得过去,只是褚沅瑾着实没想到,他竟也是个会将阿娘的东西放在胸口好好保管的大孝子。

    沈长空同她都是自小丧母,可二人极为不同。褚沅瑾每每想到阿娘便要落泪,须得周围一群人哄着捧着安抚她,她对阿娘的喜欢和想念从来都是不遮不掩。

    而沈长空,他自小便是什么苦都不肯说的,褚沅瑾也从未听他主动提起过母亲,却没想到这隐忍的背后竟是这般沉重而刻骨的思念。

    从愤怒到心疼,她竟只用了一瞬间。

    像是昨日之事根本便没发生过那般,她伸出小手轻扯男人袖口,试探道:“你想不想你阿娘呀?”

    阿娘……

    捕捉到这两个再稀疏平常不过的字眼,沈长空心口骤然紧缩了一下,淡声道:“不想。”

    此刻他双手紧握成拳,手背青筋已然突起,褚沅瑾不再问他什么,转而伸手将他紧握成拳的大掌覆盖,包裹在她小小的掌心里。

    男人手大,即便她两手合于一起也没法子完全包裹,褚沅瑾也并不在意,只是捧着他的手轻轻吹气,一如小时候那般。

    彼时沈长空刚进宫,沉默寡言,性子不讨人喜欢,便时常被捉弄。

    御花园里头有个假山湖,湖面很大,每值深冬会结厚厚一层冰,故而常有些皇子公主带着宫女太监们过去玩。

    那日不知怎么的,湖面之上很不显眼的一处竟是裂开了一个缺口,恰好能掉个人进去。

    不合群的沈长空便被引了过去,一月份的隆冬时节,他们将他狠狠推进了冰冷的湖水里。

    这扑通一声绝不算小,褚沅瑾当时正在不远处堆着雪人,听见声赶忙跑了过来。

    她那时才多大,小小一只,扎着圆鼓鼓的双髻,绯色斗篷上一圈儿雪白雪白的狐领,瞧着跟个糯米团子似的。

    可就是这么个糯米团子边斥责着湖面上闯了祸事的众人,边吩咐侍卫下去救人。

    沈长空醒来第一眼见到的便是她,那时殿内火盆燃得旺盛,可他浑身冰凉。

    涉事的皇子公主已然在周边围成一个小圈同他致歉,显然是被圣人训斥了一顿,更别提在场的太监宫女,无一不领了杖刑。

    是褚沅瑾为他出了头。

    她的手也暖暖的,还很软,覆在他掌上显著那样小。

    “手怎么这么凉呀?”她边说边捧着他的手凑在唇边轻轻哈气,“这回暖和了罢!”

    ……

    “大夏天的,你手怎么还这般凉?”

    娇柔的女儿音取代了糯糯的小奶音,响在他耳畔。沈长空回过神来,未待说什么便听她又道:“无妨,我给你好好暖暖,我也好凉快凉快。”

    说罢便一改方才覆着他大掌的姿势,转而将五根纤细白皙的手指头挤进他指缝里,与他紧密相贴,十指相扣。

    他不愿多说的事情,褚沅瑾向来不会多问,像这般把自己的温度带给他,或许能给他一丝慰藉。

    沈长空没有挣扎,此时此刻,他不想推开她。

    他便这般执着她柔软而温暖的手,走过了灰白鹅卵石小道,来到了衢清堂。

    这是沈长空的寝居所在,也便只有褚沅瑾一人能来去自如。

    她指甲轻轻摩挲了下沉长空与她紧握的手抬眸看他,男人坚毅的下颌棱角分明、线条流畅,即便从这个角度来看依旧无可挑剔,是极为英气却不失干净的长相。

    除了他,褚沅瑾再找不出第二张这般合她心意的脸。

    许是注意到她的视线,男人微低下头来看她,褚沅瑾便笑眼弯弯,一脸狡黠,“哥哥带我去你寝房,不太好吧?”

    登时便察觉到攥着她的大掌紧了紧,几乎要与她骨血相融。

    轻蹙起眉头“嘶”了声,褚沅瑾抱怨道:“已经够紧了,你怎不知道满足?”

    男人怔了一瞬,面上表情依旧平静无波,可褚沅瑾分明看到他耳根蹿上了一抹红。

    无言了半晌才将视线从她恢复了鲜妍的红唇上移去,哑着嗓子低声道:“别叫那个。”

    “哪个?”褚沅瑾笑出两颗明媚的小虎牙,丢开与他十指相扣的手踮起脚尖去一下一下轻点他下巴。

    “说呀。”她不依不饶地倾身问他,几乎要贴在他身上。

    一身官袍长身而立的男人难得的显出了丝局促,便是如何都吐不出那两个字。

    太娇了。

    见他这般反应女子笑容依旧不减,打趣他道:“你不是喜欢人叫你哥哥?”

    沈长空眸色暗了暗,很快便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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