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她松了口气,见桌上有昨日没来得及吃的晚膳,正打算拿热水泡了将就着吃两口,突然听见隔壁传来咿咿呀呀的唱戏声。 精致的小山眉忍不住地锁起。 她放下冷硬的馒头,好奇地走到廊外。 隔壁厅堂屋门敞开。 昔日冠绝长安的沈家小郎君,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套对称纹样女花帔的青衣戏服,十指涂着鲜红丹蔻,长发及膝,清绝的面庞上勾勒出秾艳妆容,犹如梦游般唱着戏谣。 他凝视虚空,唱着唱着,宛如瞧见什么东西,突然露出一脸向往,甩了甩水袖,痴痴地伸手去触摸。 然而那东西犹如水中月隔江烟,他竭尽所能地捕捉,却终是白费力气,什么也捉不到…… 他的唱腔便越发凄婉: “莫不是步摇得宝髻玲珑,莫不是裙拖得环佩叮咚,莫不是风吹铁马檐前动,莫不是梵王宫殿夜鸣钟,我这里潜身听声在墙东,却原来,西厢的人儿理丝桐…… “他不做铁骑刀枪把壮声涌,他不效缑山鹤唳空,他不逞高怀把风月弄,他却似儿女低语在小窗中…… “他思已穷,恨未穷,都只为娇鸾雏凤失雌雄,他曲未终,我意已通,分明是伯劳飞燕各西东……” 《西厢记》。 南宝衣挑眉。 昔年在锦官城时,也算是玉楼春里最受欢迎的戏目之一了,寒老板尤其爱听这个,也曾亲自登台唱过。 沈议潮当时还嫌弃寒老板出身三教九流,唱的曲儿都是上不得台面的艳俗东西,唯独他清贵高绝出尘脱俗。 可今日,竟也肯舍下名门公子的架子,穿上戏服扮做青衣,也唱起他昔日瞧不起的曲儿。 而他眼中芳华潋滟,抬起水袖遮掩住半张俊美面庞,那姿态如少年般几许深情几许羞涩,似是瞧见了昔日和寒老板风月情浓的模样。 南宝衣一时道不清心中滋味儿。 她道:“沈议潮,你这般作为,又有什么用?回不来的,寒老板也好,昔日你在长安的地位也罢,都回不来的。” 沈议潮像是没听见她的话。 他捏着兰花指,凝视着虚空,像是呢喃自语:“昔年去锦官城时,总嫌弃她出身下九品,殊不知我自己的德行,连下九品都不如…… “如果能够回到当年,我一定不会嘲讽她不通文墨,一定不会贬低她庸俗低贱…… “她爱听曲儿,我唱给她听便是。她想读书,我仔细教她便是。我也可以像阿兄那样,勇敢地把她带到爹娘面前,勇敢地告诉所有人,寒烟凉,是我沈议潮想明媒正娶的姑娘……” 第(2/3)页